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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相互交流

第九章 相互交流

“最后的最后的最后,母亲发现可以用她的命换我的命,于是……”瑞维拉觉得呼吸困难,大口大口的喘着气,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,“……抱歉,我不想再说了……”

弗洛德挪开了视线,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他,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。安慰对方么?可是他现在过来本来是准备受责罚的,结果对方却讲起来过去的故事。

“果然,讲出来之后,总觉得心里好受一些了。总是说了不少的话,可是第一次说了些心里话。”瑞维拉高仰着头,两只眼睛尽可能的关了起来,“第一眼看到画的时候,玛格诺莉娅提示我的时候,那个时候感觉好疲惫。我是被卷入了什么事情里面了?为什么我要遭遇这种事情?甚至有想过就这样在禁地里面一辈子不出来好了,但是今天特丽萨过来的时候,很想很想和她说说话。在第一眼看到特丽萨的时候,我就不由得失神,很像……你是怎么得到那个的?”

因为觉得空气太过压抑,所以弗洛德一直没有开口说话,不过既然被问到了,那么就不能在缄默不言了:“有一种法术,一个小小的幻术,可以使被施术者内心的景象以幻象显现出来。在我带过去的人之中,有会这个法术的,说是为了方便办案而学的。我让人对报案人使用了这个法术,让他把那一对母子的形象用幻象显现了出来,当时,我之所以清楚的记下来了一切,是因为,幻象中所显示的那位妇人……”

“因为与自己的亲人相似所以记住了么?”

“是的,两个。再后来,我又有幸看到王叔大人您的样子,与幻象中那个孩子十分相似。所以当时我看见的那位妇人,应该是您的母亲。不过,我估计她已经……”弗洛德闭口不谈了。

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吧?事后弗洛德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况,觉得只能是这样,因为害怕讲出事实,对方无法接受现实而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,那时候的自己是否有能力保护自己?答案是,没有。

“说下去。”

然而瑞维拉却是仰着头,弗洛德看不见对方的表情,最后弗洛德只能一咬牙,继续说下去。

“然后,在我发现特丽萨可能与您的母亲相似的时候,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个办法,一个接近王叔大人您的办法。……其实在一开始我不想让特丽萨参与进来,就让人把幻象重现了一遍并且画了下来。让属下们拿着画像去找,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第二个相似的人了。”是在为自己辩解么?弗洛德觉得应该是了。

“特丽萨好像很信任你吧?可是你陷害了她吧?那天她之所以会闯到禁地里,是你谋划的吧?”瑞维拉的注意力开始转移,大概是因为在听故事吧,又或者,是在逃避回忆。

“是我命令车夫故意让特丽萨她们迟到的,只需要稍微给马车做些手脚就行,特丽萨她们两个毕竟是公主,不明白这些。并且特意嘱咐车夫和卫兵,一定要向特丽萨她们求情,要让特丽萨她们明白,迟到的事情不能告诉别人,否则他们会受到重罚。”也许是因为瑞维拉收敛了气势,弗洛德讲的畅快了许多。

“听说你把那些人调到了边境?”瑞维拉想起了玛格诺莉娅的话。

“哼嗯~”轻哼一声,弗洛德嘴角以不可见的幅度越微上扬了一下,“如果去边境绝对不可能找到他们的,因为他们现在正在奥斯城里享福,那是王国腹地内的一个繁华城市。在那边当值大概要好过伺候王公贵族们吧?”

“所以,你废了这么的功夫,就只是为了接近我?”瑞维拉觉得好奇。

“我上一次见到您,是在前任守护者大人的葬礼上。而前任守护者大人,我甚至根本连见都没有见过。”弗洛德侃侃而谈,“想想王国上下,谁都知道王国的守护者大人,甚至于很多人都知道守护者大人就在王立第二学院的禁地里,可是又有几个见过本尊呢?王叔大人,您太过小看自己了。”

弗洛德伸出双手,左右手先后握紧成拳,“王国自成立以来,至今已有两千一百多年,至今不说变得有多强盛,但王国的统治两千一百多年来从未被推到过。国王统治的权,还有守护者无敌的力,这边是王国统治顶端的‘权力’。”弗洛德用右手抱住左拳,“而且从过去来看,力,可以颠覆权。”

“守护者有不能随便干预政权的规定。”瑞维拉觉得自己有必要声明一下。

“虽然万斯无能,但是玛格诺莉娅姐姐精明干练。王权之位,为了争夺这个位置任何的筹码都不放过。”

“可是,你为什么这么想要当上国王呢?”

“……我曾经有一个姑姑,她爱上了一个平民的男孩。先不讨论贵族与平民是否相配,那个时候王国试图与阿登纳帝国交好,想让我姑姑和亲嫁过去。当然了,有了爱人的姑姑怎么也不愿意,可上一任国王,也就是我爷爷,非常强硬的下令要求我姑姑为王国献身。最后……我姑姑他们两人一起投河自尽了。”弗洛德扭头望向雪河的方向,“特丽萨虽然有些公主的通病,又调皮,但是其实内心是十分的脆弱。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……”弗洛德不敢想象,那个活泼的妹妹如果想不开了。

“尸体是什么样的?”

弗洛德发愣,惊讶与瑞维拉提的问题,开始边回忆边说:“被泡的发白,但是我看见两人的手用绳子紧紧的绑在了一起……”

“你很喜欢你姑姑呢~”瑞维拉看着弗洛德眼睛,想从里面发现点儿什么,“那件事我听说过,闹得全国皆知了,听说因为这个与阿登纳帝国交恶了,阿登纳帝国可是世上数一数二的强盛帝国。那位以死明志拒绝和亲的公主好像被所有人厌恶了,可是你却还是去看了她最后一眼。”

“大概是吧~”

“很难过吧?很重视的亲人被世人所厌恶。所以说啊……我也是同样的心情。”瑞维拉最后的一句话加重了语气,弗洛德感觉每一个字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的心脏上面。

“抱歉~”也许自己的确做了很过分的事情。弗洛德想起了那位任性的姑姑,在尸体打捞起来的那一天,还是孩童的他努力冲破了一切阻碍,到了她的身边,可是无论是在她的身边大哭大闹还是使劲的摇晃她,她都无法醒来了,后来他知道了,她再也起不来了。

曾经有一次,他在王宫里听到有人在偷偷的议论,说姑姑是个任性,不懂世事爱耍小性子的人,虽然对方并没有说错什么就是了。后来那个人被他安排到了看守地窖,这个职位本来没有的,他专门给这个人设置的。地窖阴暗发冷,在那里面只有保存用的魔法阵和存起来的物资。

“再说了,为了保护什么人,所以去伤害了她,不是很奇怪么?”

“也许吧,可能我只是想要王位罢了~”一直在努力,可是现在回头想想,觉得很疲倦。真的是为保护家人么?或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,一直努力着的自己迷失了方向。

“弗洛德,我在想,会不会是因为你总是为了达到目的而思考,没有思考过达到目的以后得事情?”

“不知道……”弗洛德摇了摇头,不愿去想。

“果然,人还是需要多说说话,你刚来的时候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大的吓死人,现在好多了。”瑞维拉伸了个懒腰,“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我是想打你来着,说了几句话之后也没这么大的怨气了。四个月了,好久没感觉这么放松了。晚安!”

像弗洛德打了个招呼之后,瑞维拉转身向着禁地深处,那一片幽暗寂静的树林深处走去。

“晚安,王叔。”弗洛德觉得自己今天也说了不少,是因为紧张么?确实,自己最开始还是害怕的,王子公主,亦或王储,甚至是国王,这些位置从来都是不缺人的。但是守护者代代至今,从来都是一脉相承,比国王更为重要,因为守护者传承的,是守护这个王国的使命与力量。如果自己在这里被守护者杀了,恐怕也只能不了了之。

不过,现在的疑问在于,王叔的态度,说是一开始想要打自己,但是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行为,反而是和自己说了很多的话。这是为什么?

在弗洛德离开学院的时候,瑞维拉并没有如弗洛德所想的那样回到禁地深处,而是转向从禁地的其它角落里出来了,觉得位置距离已经足够了,便向藏匿在树林中的某人喊话。

“弗洛德已经回去咯,国王陛下。”

“马库斯法师,解除法术吧。”中年男人沉稳而又有力声音。

宛如水面波纹起伏一般变化,点点星光过后,一直待在此处的三人身形显现了出来。

“我给陛下的信上面应该已经写过了,不会伤害弗洛德的。陛下,又何必带着马库斯法师和特德将军过来监视呢?”瑞维拉看了一眼三人,国王陛下,王家首席顾问魔法师马库斯和王国军方第一武士特德,国王陛下带着他的最强武力而来的。

“只是担心弗洛德会冒犯到守护者。”国王陛下说着。

说谎,你只是根本不相信在你看来是依靠亲属关系当上守护者的我。……没能说出口,瑞维拉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。

“没有,我今天和弗洛德聊的很愉快。马库斯法师应该已经全部都听清楚了吧?”瑞维拉笑了笑,或许是觉得旁边剑拔弩张的两人太碍眼,瑞维拉把话题抛给了他们。

“……”马库斯法师紧抿着嘴唇,没有回答,感受到国王陛下与守护者之间有着不和谐的气氛,马库斯和特德都很紧张。两人都没有自信说是能够在守护者大人的攻击下全身而退,更别提还需要保护国王陛下。

……良久,无人说话。

“对了,上次的事情我感到抱歉。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。”瑞维拉退了一步,有些事情没法儿争,也不能去争。

“弗洛德做得也不对。其实他早就应该是王储了,是我一直拖延着。但是我无法下定决心,因为玛格诺莉娅她……很努力啊~”国王陛下松了一口气,本来就没有奢望马库斯和特德能够打败“守护者”,带着他们两人过来最主要的意思还是表明一个态度,最近你闹了很多事情,希望你能收敛自己的行为。

不过,虽然对方写信告诉自己他要见弗洛德,但是却没有告诉自己弗洛德在这之中扮演的不光彩角色。不过,到了这一步,因为担心弗洛德的安危,所以更不能撤。弗洛德离去后准备离开,却又被对方抓住了,但是一波三折之下的国王陛下也是要面子的。虽然气氛一度不和,不过幸运的是,最后对方做出了让步,所以国王陛下也就趁势退步。

“那么,再见,陛下。”瑞维拉转身就走。

和有些人在一起的时候,感觉有很多的话想说,和有些人在一起的时候,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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